2007/04/23 | 老人与城市
类别(浪漫的春天) | 评论(0) | 阅读(34) | 发表于 18:41

今天早上坐车去参加培训,经过北京站的时候,上来一个老人,他一上车便引起了我的注意。老人一看就是从农村出来的,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,脚上是一双已经烂的要坏掉的黑布鞋,胡子也有至少半月没有刮过了。他的手里,还拎着一个尼龙口袋,但里面扁扁的,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。

老人一上车,就径直朝车的后面走来,其实车的后面已经没有空座位了,路过北京站的车总是很拥挤的。前面人很多,老人慢慢的往这边前进,倒也没有太多阻碍,因为乘客都尽量欠身给他腾出道路,这不是出于礼貌,而是因为他们嫌他身上太脏太破,其实,我当时也是这种心态。

老人走到我的身边,出于躲避,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,后面就是最后排的座位,我不能再退了。出乎我的想法,老人没有继续往后面走,而是钻到了车右侧两排座椅的中间去,那里的空间很狭窄,但老人还是努力调整了自己的身子,他实在是太瘦了,瘦到可以萎缩在那样的一个空间,清晨里这个繁华都市,他的目光不算清澈,确是安定踏实的,没有好奇兴奋,更没有紧张不安,丝毫不曾迷失在喧闹的都市和人们鄙视的目光里。

这个城市很大,大到可以承载太多的楼群、车辆和居民,但是,诺大的城市,却无法容留一个来自乡下的老人,即使在小小的公交车上,售票员的呵斥,乘客的鄙夷,都在无行中形成排挤他的力量。城市越大越繁华,就越是抗拒着那些来自异乡的人。

人们经常会说,北京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,我自己也经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。因为在这里,似乎不论你来自哪里,都可以找到自己精神的归宿,这里能包容古老和新潮,能包容不同的文学和艺术,能包容不同的音乐和美食,能够包容不同的价值观,甚至性取向。

但是这里却包容不了贫穷——来自异乡贫穷的人们。

老人一样的人们,在中国的乡村有接近十亿,他们是贫穷的,但他们却没有丧失追求幸福的心。而能够来一趟北京这样的城市走一走,看一看,对他们来说,便是莫大的幸福了。但是,很遗憾,这个城市的一切,都不欢迎他们的到来。太多的异乡人,在这里收获到的只是加倍的恐慌、迷茫,还有一颗受伤的自尊心。

但是,我眼前的这位老人,他却是淡定的,慢慢的,他的身子也似乎不再是萎缩的,虽然依旧是缩着,但却好像是在自家的炕头,逍遥并自在着。

他,是这个城市的英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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